只见是一个身披红袍,头戴金冠,形貌枯瘦的中年藏僧。
另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,手拿折扇,作贵公子打扮,约莫三十来岁,脸上有着一股狠辣之色。
杨过依稀猜出了对方的身份,只是暂且不提。
郭靖看着两人的面容不似中原之人,便问道:“不知两位是?”
那贵公子手中折扇一开,淡淡道:“你又是谁?”
郭靖沉默半晌,知道自己不宜在外人面前透露真实身份,便道:“在下是这几位师长的弟子!”
贵公子冷哼道:“瞧不出全真教还有你们这般人物。”
言语中的轻蔑之意,引得丘处机面色愠怒。
郭靖隐约见到大殿之外冲天的火光,沉声问道:“两位究竟与全真教有什么仇怨,何以要放火烧观?”
“嘿,我与你的师长说话,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?”
贵公子有些忌惮郭靖,不愿与他处于对立。
“你们如此胡来,未免太过蛮横!”
郭靖闻言大怒道。
贵公子此刻也有些不悦起来:“你若觉得不对,大可上来讨教一番,若能接的了我三十招,我便饶了这群牛鼻子道士又如何?”
“郭伯伯,他们明显是来找茬的,你又何必再与他们讲道理!”
杨过见郭靖被霍都的无赖气得够呛,当即出言开解道。
郭靖听后,也觉得自己过于废话了,再加之眼下大火越烧越旺,不多时就要烧到重阳宫上来,便突然探出右手,抓在了霍都的左肩上,手心力道稍长,霍都脸色顿时大变,连忙运功抵挡。
只见他脸上现出一层紫气,但霎息间又即消退,俨然是他急运功力抵挡之故,只要他脸上现得三次紫气,内脏非要重伤不可。
“嗬!”
一旁的中年藏僧见状,手持金杵便向郭靖当头棒喝。
郭靖立时改抓为掌,击在了霍都的肩头,随后双手擒出,钳制住了对方那厚重的金杵,旋即一脚踢出,将他踢得倒跌出去,在地上滚了几圈。
郭靖这两手并无多少技巧可言,纯以远超二人的深厚内力来制服他们,为的便是震慑对方,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霍都噔噔连退数步,左肩疼痛难当,脸色变换了数次,终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,没有出手。
“请教阁下尊姓大名!”
霍都满脸通红的问道,语气中已大为有礼,不敢再造次。
郭靖依旧不肯吐露真实身份道:“在下区区贱名不足挂齿,在座的马真人、丘真人、王真人皆是在下的恩师!”
霍都将信将疑,心想适才自己与那几个老道斗了数百招也不见得有何厉害之处,仅仅靠着什么天罡北斗阵才负隅顽抗,若论单打独斗,谁人是我的对手,又怎会有这般厉害的弟子。
“阁下武功惊人,小可极是佩服,十年之后,再来领教!”
说着,拱了拱手。
郭靖道:“十年之后,我在此处相候便是了!”
霍都冷哼一声,用藏语偷偷在那中年藏僧耳边低语了几句后,那中年藏僧便忿忿不平的与之离开了。
见敌人退去,马钰等人也稍松了一口气,然后将地上倒着的白发老道扶了起来,郭靖定睛望去,见竟是广宁子郝大通。
但见他面如金纸,呼吸细微,显然是身受重伤。
郭靖上前解开他的道袍,顿时一惊道:“这是西藏一派的大手印功夫?”
这一掌虽然无毒,但在功力上,却犹在当年的灵智上人之上了!
郭靖替他搭过脉后,这才松了口气。
郝大通多年来修炼玄门正宗内功,内力不浅,只这大手印无毒,性命便无大碍。
当即便有弟子扶着郝大通下去了。
马钰等人退出主观,一直出了重阳宫才驻足观望,只见火势逐渐蔓延到主观,随着殿宇坍塌,梁折瓦崩,化为灰烬,一切才归于平静。
见到这一幕,马钰本性随和,心无挂碍,只是微微叹息一声,然而丘处机脾气暴躁,老而弥甚,望着熊熊大火,咬牙切齿的不断咒骂。
随后,众人一同来到前殿商议此事,经由马钰等人的探讨,郭靖也知晓了来龙去脉。
原来古墓派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为了谋取古墓派的绝学,故意在江湖上散播谣言,说是古墓派的小龙女芳华正茂,天姿国色,要在十八岁生辰之时招婿,故意引得江湖人纷纷来扰。
而全真教与古墓派的先人颇有渊源,加上古墓乃创派祖师当年的闭关之所,自然是不容外人侵扰,当即便自发组织,在山下设了重重阻碍。
谁料这群蒙古人不知从何处潜上山来,放火烧观,偷袭马钰、丘处机等人,郝大通更是被一掌重伤,否则以他们的武功,岂会受制于对方。
了解了实情后,郭靖也是大为郁闷,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,马钰几人闻言,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,丘处机心中郁结尚未散去,更是拍案而起道:“混账,将志敬给我叫进来!”
不多时,只见适才主持大阵的长须道人走了进来,他尴尬的看了眼郭靖,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,看样子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。
杨过暗自打量了一眼对方,暗道此人便是那赵志敬?
丘处机见赵志敬走来,立时便劈头盖脸的将他大骂一顿,随后指着他几次向郭靖道歉后,心里才稍稍消了些气。
杨过看在眼中,不禁感到一阵无语,心想你在外人面前如此教训于他,不给其留面子,难怪对方恨你恨得如此之深,他是奈何不了你,可你那宝贝徒儿却是要遭难了!
一通发泄后,丘处机坐回了原位。
马钰在得知弟子来报,大火已经扑灭后,这才松了口气,注意到郭靖身旁的杨过。
马钰笑道:“靖儿,这是你的儿子罢!也难怪他小小年纪,便有如此高明的武功,你教导有方啊!”
郭靖道:“不,这是我义弟杨康的遗腹子!”
丘处机听到杨康的名字,心头一凛,细细瞧了杨过两眼,果然见他眉目间依稀有几分杨康的模样。
想到杨康是自己唯一的俗家弟子,虽然这徒儿不肖,有着千般过错,但他每当念及时,都觉是自己管教不当之过,使得他误入歧途,常感内疚。
现下听闻他有后人在世,心中又是伤感,又是欢喜,忙问端详。